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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你一定听过这句歌词。但如果你不是一名军属,你一定不会懂得,这句歌词背后的真义。对于云南省第四监狱警察钱瑛来说,这句简单的歌词,唱出的是她十年来的艰辛,与光荣。
2006年的一天,刚刚分配到临沧县人民法院的钱瑛到某边防派出所办事,当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个有些紧张的男孩子,结结巴巴地介绍自己,原来,男孩是一个军人,在派出所工作,听同事说今天有个宣威的女孩子来所里办事,这个同是宣威籍的男孩有些激动,毕竟在这里能见到老乡也实属不易,于是他鼓足勇气,辗转从法院的熟人那里要来了钱瑛的电话,要和老乡认识一下。“你初来乍到,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咱们是老乡,你千万别见外!”就这样,身在异乡的钱瑛,从此有了一份来自老乡的关心与问候,虽然一开始,这份关心总是淡淡的。
和老乡朱桢宏认识后,钱瑛和他偶有来往,偶尔会见面吃个饭聊一聊,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来往了半年后,朱桢宏才正式开始追求钱瑛。其实,朱桢宏对钱瑛可谓是一见钟情,可是,少年老成的朱桢宏,却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很深。
爱一个人,始于颜值,但更需要合于性格,久与善良,忠于人品,身为军人的朱桢宏深深地懂得这一点,所以在不确定钱瑛是不是对的人之前,朱桢宏不敢开口。
“你可想清楚了,给军人当妻子,不容易。”这句话,钱瑛听过许多次,第一次是打恋爱报告时朱桢宏郑重地问她,第二次是她告诉闺蜜自己要和军人恋爱时闺蜜好心地提醒,第三次是她的父母得知未来的女婿是一名军人时劝她再三考虑。
她依然记得朱桢宏问她时,眼神中的恳切与紧张。她也犹疑彷徨过,也曾想过打退堂鼓,可等到签字那天,看着恋爱报告上那个墨迹未干的签名,她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的自己,她问自己,如果选择成为军属,会不会后悔,隔着遥远的未来,她听到内心的声音:钱瑛,做军嫂,你或许会后悔一时,但如果错过这个男人,你会后悔一辈子。
那是钱瑛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义无反顾。
恋爱的日子里,钱瑛被朱桢宏宠成了小公主,她怎么也没想到朱桢宏原来也有“两幅面孔”,穿上军装,他是不怒自威的少校,可一换上便服,他立刻变身成了甜腻的“宠妻狂魔”。一次,钱瑛生日,朱桢宏提前请假出来,给钱瑛买了一大束红玫瑰和一条手链,然后偷偷躲到钱瑛宿舍门背后,屏住呼吸,等着给钱瑛一个惊喜。钱瑛永远也忘不了开门的那一刻门后忽然出现的那捧红玫瑰,以及藏在玫瑰后那张黑黢黢的、孩子气的笑脸。类似这样的惊喜,十年来还出现过许多次,它们总在钱瑛快支撑不住时,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爱,空间、时间都不可以。平日里朱桢宏都在军营里不能出来,可他们依然有自己的办法诉说想念。钱瑛的单位和朱桢宏所在的派出所仅隔着一条老街,两人的办公室正好可以互相看见,伏案工作久了,钱瑛总会收到一条信息:想你了。这是属于两个人的暗号,每次看到这条信息,钱瑛总会会心一笑,然后默契地起身到窗边去,每一次,都可以看到对面办公室的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好像牛郎望着织女。
2009年,钱瑛和朱桢宏结婚了,婚后很快就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三年后,为了照顾双方的父母,钱瑛选择了调回曲靖,2014年,钱瑛调入云南省第四监狱,自此,成为了一名监狱人民警察。
这一次,她和丈夫真的成了牛郎织女,一年就见一面,他们之间,隔着950公里的距离。
这一次,她成了“单亲”妈妈,她开始给儿子既当爹又当妈,还要一人扛起照料夫妻双方老人的担子。每天夕阳西下,她带着一身工作的疲惫回到家时,等着她的是空荡荡的房子和还不懂事的儿子。遇到家里老人或孩子生病,她需要秒变不需要睡眠和休息的女超人,来来回回地奔波在家--单位--学校--医院之间,多少次她偷偷躲在医院的楼梯间想要痛快地哭一场,可是丈夫的电话来了,她擦一把泪,瞬间变出一张笑脸,忍着悲伤和丈夫有说有笑。
结婚十年,她只和丈夫出去旅游过一次,还选了比较近的大理丽江;分居六年,他们几乎再也没有在一起庆祝过彼此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以及许许多多个应该有仪式感的节日;怀二宝时,她独自挺着大肚子艰难地着穿梭在医院里,心里默默祈祷着丈夫至少能在她临盆前赶回来,好歹给她点依靠;生完二宝后,她再也没睡过一个整觉,每个起身独自给宝宝喂奶换尿布的夜里她想哭又不敢哭,怕哭坏眼睛……
2020年除夕夜的前一天,丈夫终于回来了。虽然当时大宝还在医院住院,但丈夫的到来还是让一家人开心不已。正当一家人欢天喜地打算好好过个年时,新冠疫情爆发了。大年夜那一天,丈夫接到了即刻动身、赶回边驻地,组织设卡监测入境人员的命令。钱瑛默默站在丈夫身后,听他接完领导的电话后,怔住了。
她有千言万语想对丈夫说,她想叫丈夫千万注意防护,不能被感染;她想叫丈夫回去的路上千万别急,注意安全;她想告诉丈夫工作不要太拼了,她不稀罕那些几等功的证书和勋章,她只要丈夫健健康康、一家人齐齐整整……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愁肠百结间,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了一句话:“回去吧,家里有我。”
大年初二,大宝还没出院,丈夫已经动身,赶回驻地。
临沧边境是毒贩活跃的地带,朱桢宏的工作也是危险重重。一开始,每次丈夫执行任务前,都会提前告诉钱瑛一声,可是每次钱瑛得知后,都会担心地睡不着觉,丈夫执行任务时又联系不上他,除了在电话这头坐立难安,钱瑛别无他法,总是要到丈夫任务结束后告诉钱瑛,她心中的大石头才能落地。几次下来,丈夫再也不在执行任务前告诉钱瑛了,他只会在任务结束后,简单地给钱瑛发一个句号。那个句号,意味着任务的圆满,意味着下次的团聚,意味着对平安的期许。
成为警察后,钱瑛对丈夫的理解更多了。钱瑛目前主要负责减刑假释的相关工作,工作任务繁重,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差错,可她却毫无怨言。她开始渐渐明白了丈夫对于工作近乎偏执的严苛,明白了丈夫宁愿牺牲小家的团聚时间也要干好工作的责任感,明白了丈夫不惧个人安危也要冲在前面的担当。军警不分家,钱瑛知道,她的同事们,和她的丈夫一样,都坚守在保一方平安的第一线,屹立在维护公平正义的大前方,做着不同的工作,奉献着各自的青春,为了相同的梦想。
钱瑛和朱桢宏,像千千万万个军警家庭一样,有爱、有奉献、有担当,他们,即是爱人,更是战友。
每一天,家里的大宝二宝都要和爸爸视频好几次,尤其是大宝,每次都要把脸贴在手机屏幕上让爸爸亲他,大宝说,他长大了要么去当兵,要么就当警察,“像爸爸妈妈那样!”
这就是军警家庭钱瑛与朱桢宏的故事。
他们之间隔着950公里,
然而他们的心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彼此。
这么远,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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