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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38岁,常想去做一些事情,但往往是夜里想了千条路,明朝依旧卖豆腐,在日复一日的冗长和繁琐中消磨。是该毅然决然地出发一次了。
薄雾的清晨,盘算了一下,今年的事已将毕,今日更是难得清闲。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何不作一次长途跋涉——从镇上到县城,这条我开车走了10年的路到底有多远?
说走就走
念头一动,就马上行动,如同蓄势已久的堤坝,一旦决堤,容不得片刻疑虑。吃了一碗面条,泡了一杯茶。早上九点,出发了。几乎没有做任何准备,但那又何妨,既然目标已定,也只不过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旅程,可能会有点孤独、饥渴和疲惫。
脚步轻快,心中装着一份坚定,还有一份欣喜。仍然敢于出发,而且我终于上路了。不多时,走上主干道,再不多时,一个指示牌上,县城38公里,我心头一惊,这不就是生命中的一次机缘吗?38岁,来一场38公里的徒步。
两个半小时,走出约15公里,本打算在岔路口的小店里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奈何不是赶集日,集市上空无一人。幸好,还有一个便利店开着门,买了一个面包,一瓶牛奶。再走半里地,脚下起了水泡。在路旁的森林中找了一片铺满松针的空地,躺下小憩。好久没有这样仰望,树梢之外,天空如此湛蓝而深远,候鸟掠过天际,苍鹰在空中盘旋。轻风拂过脸颊,耳畔响起微微松涛。这份轻松惬意,对一个长途跋涉者,是一种馈赠,一个久躺的人可能倒是无福消受了。
十分钟后,继续前行,沿着盘山公路,一弯又一弯,我站在高处观察,这些弯至少得走一个小时,心中有些畏惧,但弯与弯之间,完全有捷径。就这样,我绕过了许多个弯,节省了大约半小时。为自己的小聪明而窃喜,许多弯路是可以绕过去的。心里想着,脸上自然也洋溢着微笑。如果你此时路过,你一定会看到一个脸上洋溢着微笑和自信的中年人在正午的阳光里跋涉。
来到水库边,又是一湾接一湾,这回只得老老实实地走,每一步似乎都能感受到脚底水泡里的水在变形。心里想着跋涉这两个字应该怎样解释,想着什么是道阻且长,体会着跨过山涉过水的艰难。有些弯路是一定要走的,目标就在那,不会因为你作弊耍小聪明就能够到达。
下午两点,在湖畔的林中休息,享受面包的香味和牛奶的甘甜。眺望远山和村庄,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初冬的山峦,层林尽染;两株柿子树点缀的村庄,恬静安详;湖面清澈,波光粼粼;正可谓“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而这一切的美景,十年来,我未曾因他伫足。
休息之后刚迈步,脚下的痛尤烈。于是,不敢休息,不想忍受休息下来后再出发的痛。一路前行,小腿麻木,大腿也开始麻木。“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在此刻是多么有力量。还有十公里,必须继续努力。路在后退,人在前进。心里随心所欲地想,也可以不想,放下一切琐事和烦心事,放空心灵,只管向前。
打开手机导航,只有八公里了,心中信心倍增,向前,向前……还有五公里,此时身如槁木,心却似向阳花木。果然,道虽远,行则将至。四公里,三公里,汗水似乎已流尽,股骨头、膝关节疼痛,腿脚不听使唤。放弃,打电话请求援助?转念一想,行百里者半九十。
夕阳照在麦田上,泛着光,多么温暖。胜利就在前方,岂能输在最后。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还有两公里,爬上山坡,目的地已露出她温柔的面庞。脚步轻快起来,胜利到达!望着身后的路,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其实想象中的困难不过如此。心中涌起自豪,做自己的英雄。
什么是跋涉?是敢于出发,从清晨到黄昏,甚至是夜晚。是跨过一座座山,涉过一道道水,是走很长的路,在漫长的孤独里忍受饥饿和痛苦,也享受这份不被打扰的自在,欣赏那些总是被忽略了的风景,放空内心,放下烦恼,让灵魂回归心灵的故乡。跋涉是让疲惫的身体里永远有一颗雀跃的心。人在什么时候出发最好?是少年时鲜衣怒马,仗剑走天下。还是中年时客舟听雨,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抑或是暮年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想,与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相比,只要敢出发,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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